北京延慶賽區主入口廣場上的雕塑《張燈結彩》

　　北京通州區城市綠心森林公園水系中的雕塑《舟》

　　北京冬奧村下沉廣場入口的雕塑《一路風景·生命的律動》

　　輕盈靈動的“雪花”裝置在空中隨風飄舞，與“冰絲帶”國家速滑館相映成趣；二次元蒸汽朋克單板滑雪運動員造型，與首鋼園區單板滑雪賽場遙相呼應；抽象的鋼鐵“外星人”高聳于石景山游樂園南廣場……歷經一年多時間的廣泛征集和精心選拔，10件作品從北京2022年冬奧會和冬殘奧會公共藝術作品全球征集活動中脫穎而出，陸續與公眾見面。

　　這些優秀的公共藝術作品如同一顆顆珍珠散落于城市的多個角落，熠熠生輝，成為新的人文景觀。

　　藝術表現體育之美

　　北京延慶賽區主入口廣場上，一棵8米高的“吉祥樹”格外顯眼，紅彤彤的樹冠，流線型的樹干，遠遠看去像是一個飄動的中國如意結。

　　這件雕塑《張燈結彩》由成都藝術職業大學“80后”教師涂啦啦創作。作品上半部分是藝術化處理的冰壺；下半部分則由兩塊滑雪板組成。涂啦啦表示，他起初設想的是一個中國結造型，后來了解到延慶盛產油松，他便結合當地特色，將上半部分調整為由多個球體組成的樹冠。“每個球體代表不同國家的運動員，串聯起來好比全人類緊緊連在一起。”涂啦啦說，把滑雪板處理成流線型，一是與旁邊的國家雪車雪橇中心“雪游龍”主線條相呼應，二是顯得更加靈動飄逸。

　　《張燈結彩》是北京2022年冬奧會和冬殘奧會公共藝術作品全球征集活動中的10件最佳作品之一。

　　據悉，2022北京冬奧組委于2020年7月面向全球邀請各國藝術家共同打造奧運文化遺產。征集活動共收到來自中國、美國、英國、意大利、西班牙、德國、俄羅斯等50余個國家和地區的1313名應征人提交的1611件方案。冬奧會公共藝術委員會從中甄選出20件“提名獎”方案與44件“入圍獎”方案。10件最佳作品最終由大眾網絡投票產生，經放大制作后放置在冬奧場館和城市公園等地。

　　“這次征集活動用公共藝術搭建起與世界溝通的橋梁，詮釋了團結、和平與友誼的現代奧林匹克精神。這些最佳作品藝術語言多元，表現形式多樣，用藝術表現了體育之美，展現了奧運精神。”冬奧會公共藝術委員會委員、杭州市雕塑院院長林崗說。

　　在林崗看來，藝術，特別是雕塑與體育淵源深厚。“運動是一瞬間的，雕塑則是把一瞬間凝固成永恒。從古希臘雕塑《擲鐵餅者》，到中國唐代的打馬球陶俑，人們自古以來總是把對健美的訴求表達在雕塑上。”林崗表示，當代的展現方式更為多元，本次評選中獲得“提名獎”的作者有近一半是像涂啦啦這樣的“80后”，作者年輕化，作品更具當代性。

　　傳統文化的當代表達

　　林崗所說的當代性，是本次應征方案的主要特點之一。據悉，應征方案中涌現了大批“傳統文化當代表達”的優秀作品。這些作品既充分體現了傳統文化和歷史文脈的傳承，也通過創新，使傳統文化充滿時代的活力和魅力。中國藝術研究院雕塑家張冕、郅敏合作的《舟》就是其中的代表。

　　2020年7月，在冬奧會官方網站看到征集活動后，張冕和郅敏立即著手準備。“‘雙奧之城’的機遇非常難得，我們先后出了十幾個方案，《舟》是其中之一。”郅敏介紹說。

　　“最初的立意是做一個冬奧之舟，承載著冬奧的夢想。這一扁舟又像橄欖葉的形狀，象征著和平的奧運精神。”張冕說。

　　熟悉雕塑的人都知道，陶瓷等傳統工藝一般運用在室內工藝品上，在室外公共藝術作品中比較少見。而張冕、郅敏一直在做的一個研究課題就是：如何把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優秀材料運用到當代雕塑上。兩人以應征為契機，試著將陶瓷運用到公共藝術中。

　　“陶瓷是非常具有中國文化特征的獨特材料，也是世界性的藝術語言，全世界幾乎各個民族都有陶瓷的燒造歷史，在中國文化中，陶瓷還成為中外文化、商貿交流的物質載體。”郅敏講述了以陶瓷為材料的原因。

　　經過長時間的磨合，兩人最終選擇了陶瓷單體顆粒。然而要將所有陶瓷單體顆粒固定在一起，并不是容易的事。“一開始做小件的時候，我們嘗試用磁體來粘，但不那么結實；后來又嘗試用螺栓把顆粒擰住，最后才改進成現在的用卯扣固定。”張冕說，這個工藝非常精細，需要人工一顆一顆地安裝上去。

　　《舟》采用一萬多顆陶瓷單體顆粒制作，顏色選自本屆冬奧會色彩系統，以從藍到灰幾十種顏色混合排布，既有冰雪之感，又不會顯得單調。“作品以單體顆粒組成，象征著個體的凝聚；最終個體的凝聚又形成了另外一個宏大的生命體，象征著團結協作的奧運精神。”張冕說。

　　現在，這件9米長的《舟》放置在北京通州區城市綠心森林公園的水系中。冬日靜謐的湖面上，這一扁舟倒影成雙，殘留在舟面的初雪在陽光下閃閃發亮。

　　冬奧的長久記憶

　　雕塑《一路風景·生命的律動》已經安裝在北京冬奧村下沉廣場入口。這件作品以旋轉的不銹鋼鏡面折射出繽紛的環境色彩。“作品旁邊就是冬奧村升旗廣場。冬奧會期間，各國的旗幟都將在這里升起，會全部映射在作品上，形成一種升騰的氣象，奧林匹克精神油然而生。”雕塑作者、四川雕塑學會會長鄧樂說。

　　鄧樂表示，《一路風景·生命的律動》充分考慮了冬奧村升旗廣場的空間環境，并使用了略帶弧度、可以更好地產生視覺張力的陣列式布局。“這是一種場域藝術。它融合環境、調動環境，將環境納為作品有機的部分，使環境共融、共振、共鳴，形成一個整體的能量場。”鄧樂說。

　　事實上，這次征集活動一開始就考慮了環境的因素。專家們通過現場踏勘，在本屆冬奧會主要的三個賽區規劃出13處預選點位，供藝術家結合點位設計。而且在征集過程中，這些點位根據不同方案也有所調整。“因為我們的作品不只是一件雕塑本身，而是跟冬奧的整體布局合為一體，是冬奧整體形象的組成部分。”林崗說。

　　隨著一件件優秀作品建成落地，冬奧的氛圍愈加濃厚了。這些雕塑不僅將成為城市新的標志性景觀和亮麗名片，也將為城市留下重要的冬奧文化遺產。“在不斷的城市化進程中，城市雕塑越來越顯示出重要性和必要性。因為人們擁有了良好的居住環境后，更需要精神上的東西來承載城市發展的歷史。”林崗表示，這些落成的雕塑將會成為人們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，若干年后，也將成為本屆冬奧會一個長久的記憶，也是一個城市的記憶，一個時代的記憶。

　　（本文配圖由受訪者提供）

《 人民日報海外版 》（ 2021年12月01日 第 07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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